“忙完了?”慕何的声音依旧温和如暖春。
席有幸习惯性地不搭腔,眼睛都没往他身上再偏去一分。
“你想吃什么早餐?”慕何又问,“西式的还是中式的?我都……”
“要吃我会叫徐姨。”席有幸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。
气氛一时凝滞住,双方都不再出声。
席有幸早就习以为常,知道马上还会降到冰点,这是他们相处的常态。
她心里感到厌倦,烦躁地抬起手就要揉泛疼的太阳穴,耳边却突地飘来了一句,“今天的早餐是我做的。”
席有幸的手顿在半空,指尖弯着,是要捏不捏的手势,表情显有怔愣地看着眼前不知道在说什么鬼话的男人。
慕何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,唇角微提了提,露着笑意,继续说鬼话,“徐姨去超市采买了,我让她替我准备一些午餐要用的食材。午餐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?”
席有幸还是觉得在听满篇鬼话,当然不会答他。
慕何好似也不在意,径直把今天的菜谱念了一遍,“如果没有异议,今天中午我们就这么吃吧。”
“对了,我已经把子衿送去学校了,我问过他中午要不要去接他回来吃午饭,他说中午要在学校吃,好像是有什么小熊棉花布丁的点心,他很喜欢,不肯错过……”
席有幸越听越糊涂,慕何却好像自顾自地说得很起劲,还顺势在床边坐下,手掌虚搭着的被角距离她的右脚踝很近。
夏天床被丝薄,她隔着薄被就能隐约感觉到来自慕何手心的热度。
她不禁有些心猿意马,之前故意不多看他的眼睛又转了回去,细细地打量起了人。
他的笑容还是如同灿阳般和煦悠暖,说话语气含着极致的温柔,像是轻羽摇摆着一下又一下地搔过她的心间。
要说慕何这人在娱乐圈里混,算是清流奇葩了,不立什么人设,也不遵从什么乌七八糟的规矩。
本来就是君子脾气,镜头前镜头后都一样,因此在娱乐圈里人缘很好。
只不过席有幸是冷脾气,和他搭不上,所以久而久之他们之间连话都少说。
慕何后来对她也都是能避就避,免得碰钉子,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,竟然主动地一再找话。
“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席有幸紧蹙着眉头,她不是没听清,是根本没弄明白慕何对她说这些话背后的真正意思是什么。
“我刚才把子衿送去学校了。”慕何温声笑着重复,“他说你昨天给他放了假,怪不得我看他今天早上多吃了一块面包和半杯牛奶。”
“……”席有幸还是没懂他这所有的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。
他在娱乐圈的行程比她还忙,对儿子管得更宽松,几乎是放养的,只有偶尔看见儿子犯了错才会训斥一番。
现在却动不动提儿子,怎么,转性想当慈父了?
想到这,席有幸语气挺冲地嘲了一句,“你今天很闲?”
“算是吧。”慕何轻轻点着头,依然笑容满面,像是不介意她带刺的问话,“昨天刚拿了奖,前面的工作排得太满,趁这个机会喘口气,休整一下。”
席有幸没想到他会解释,神情僵了僵,很快再次板起了脸,“但我忙。”
言下之意,不管是夫妻生活还是家庭生活都没空体验,该干嘛干嘛去,别来烦。
席有幸的态度可谓十分恶劣不友善了,大多数情况下场面都会直接僵住。
只见慕何沉默了片刻,又抬头看她,开口竟是问,“要去公司?”
席有幸扬了下巴,意思显而易见,日理万机,无事退朝。
“那你什么时候去,提前跟我说一声。”
席有幸听得更觉费解,他什么时候这么墨迹了?
虽然平时的慕何就是温吞做派,但谁都不喜欢踢铁板。
而席有幸从小就不会好好说话,尤其对着慕何,言辞更犀利刻薄是常有的事。
大概是看出了席有幸的疑惑,慕何又笑着解释道,“需要等我一下,我收拾点东西,跟你一起去。”
这又不是去郊游露营,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跟着她去公司?
即便有满肚子的疑问,席有幸也不想一直跟个傻子一样地向慕何问问题,分明是他自己脑子拎不清,才做出这些稀奇古怪的行为。
所以她不问,改成直接怼人,“就算暂时不赶通告,你一个大影帝也要看剧本为后面的行程做准备。”
慕何嗯了一声,点了头,“剧本是会带着,陪你的时候我会看。”
“我工作不需要人陪。”席有幸冷冷地拒绝,不带一丝委婉。
慕何的笑容终于凝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