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踏入翠仙小街,颜雪怀有一瞬间的失神。
翠仙小街依然脂正香,胭正浓,翠窗碧棂,红袖招展,但是颜雪怀却有一种感觉,连她自己也说不出的感觉,好像少了一些什么。
美兰居的牌匾还在,但是已落满灰尘,兰草母女都不在这里了。
院子虽在,但是因为没有人,或者换了主人,给人的感觉便也不同了。
颜雪怀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,她转身看向不远处的翠仙阁,那种感觉又来了,她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了,翠仙阁还在,只是风格变了,变得俗艳,俗艳的失去了灵气。
迟疑之间,周扫尘已经敲开了大门,来开门的正是珍珠。
珍珠冲着二人点点头,侧身让开,颜雪怀和周扫闪身进了大门。
已是春日,花盆里的花草早在冬日里便冻死了,砖缝里长出了青草,明明是一片茵茵绿色,却让人感到荒芜的苍凉。
院子里站着两个陌生的男人,都是很平凡的长相,他们穿着粗布裋褐,像是脚夫、力夫,或者是街边打把式的卖艺人。
珍珠没有介绍,只是带着颜雪怀和周扫尘在他们面前走过,视如不见,两人也同样面无表情,如同这个院子里的一切也他们无关。
厢房里,同样站着两个男人,和刚刚那两人一样,都是平凡之极的长相。
珍珠推开门,屋里空空荡荡,没有任何家具,屋子正中的地板上有一只硕大的口袋,一个人蜷缩在里面。
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,口袋里的人听到动静,说道“朋友,俗话说和气生财,有话好好说,焦某并非不通人情世故之人,朋友有何条件,只管开口。”
颜雪怀微笑,没错,这就是焦爷的声音,但是有气无力,没有了平日里的精气神儿,焦爷武功不错,也不知道珍珠他们在他身上用了什么手段,才把人弄成现在这个病恹恹的样子。
颜雪怀没有说话,把她的大棒子从布套子里拿出来,这只布套子是吕英儿给她做的,上面还绣了花,她很喜欢。
颜雪怀的动作非常慢,她看着口袋里的人形,这位焦爷当真有些意思,这个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和气生财,说的好像他今日的一切不是靠打打杀杀换来的一样。
颜雪怀擒着心爱的大棒子,缓缓走到焦爷身边,她抿着嘴,唇边的笑容美如春花。
忽然,她举起大棒子,朝着地上的焦爷便砸了下去。
珍珠及时闭上了眼睛,这个场面,他不想看,在他心中,少东家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,温柔贤良的小仙女,对,就是这样。
珍珠虽然闭上眼睛,但是大棒子打在人身上发出的闷响,连同焦爷的惨叫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,珍珠索性捂住耳朵,不能听,不能听,心中默念少东家是小仙女,少东家是小仙女,少东家是小仙女
惨叫声越来越小,终于没有了声音。
莫非口袋里的人已经被活活打死了
珍珠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,颜雪怀双手拄着她的大棒子,正抬起一只穿着湖蓝色绣鞋的脚,用脚尖在疑似焦爷脑袋的地方转来转去,焦爷终于忍不住了,嘶声说道“朋友,打也打了,别拿脚丫子蹬我的脸行吗”
话音未落,颜雪怀朝着他的脸就是一脚,焦爷彻底不说话了。
颜雪怀终于解气了,当然她也打累了。
她整整鬓发,又整了整身上的衣裙,对珍珠说道“让他出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