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备胎结了婚之后,曾经的深情也不一定靠得住啊。”说话的是二女儿时媚。
即便在家里,都画着浓妆,精致又带着几分艳俗。
时如月敏锐觉察到,对方的敌意。
好奇看过去,水粼粼的眼波流转着,既单纯又懵懂。
时守信连忙打圆场,“没事,除了盛家和光家,不还有陆家和北堂家嘛!说不准明天能成。”
时媚嗤笑:“我说爸,您就别自欺欺人了。她一个刚从山上下来的小尼姑,跟清水豆芽菜似的,谁会愿意跟她联姻?”
一边说,还一边上下打量着时如月。
呵。
对A,丢脸。
“你倒不是豆芽菜,可人家光凤缘,缘少,也没看上你啊,真不知道你哪来的优越感。”
时家的女儿各个都模样精致,跟时媚的浓艳不同,时英为人冷淡,说起话来也句句刺心。
两人身份调换二十几年,看对方不顺眼是理所应当。
前一秒还能坐在一起搓麻将,后一秒就能毫不犹豫互踩。
“说话少阴阳怪气的,生怕别人不知道,你是在嫉妒小尼姑能正大光明跟光凤缘相亲,而你倒贴过去,人家光凤缘都不要?”
“你……”时媚噎住。
就在时媚噎住,气急败坏时,冷不丁视频通话响起。
于是只能按捺住愤怒,先接视频。
打过来的是时媚的小姐妹,甫一接通,就立即用夸张震惊的语气道:“时媚,惊天大丑闻!你肯定很感兴趣知道,有关于缘少的!”
时媚身边的小姐妹都知道,时媚对光凤缘缘少,志在必得。
想尽办法想入对方的眼,只可惜缘少有求而不得的白月光,根本不上钩。
“什么丑闻?”时媚问道。
“缘少不是养了个小情人儿嘛?那女人怀孕了,孩子不是缘少的!
缘少现在正当街暴打奸夫,小情人儿受刺激,好像要流产啦。”
“我录了视频发给你,真是太刺激了!”
…
…
时如月前天早上下山,先是走了七个小时山路,然后坐三轮,转大巴,再转大巴,在路上足足折腾了两天。
昨天深夜才到。
今天又马不停蹄相亲两场,整个人精神不大好。
秀秀气气打了个哈欠。
小尼姑悄无声息抱着木鱼,回房睡觉。
等时守信想问问,今天相亲都是什么原因没成,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。
时如月吭哧吭哧爬上床。
规规矩矩钻进被子里。
平平整整躺下,两只手放在腹部。
一板一眼,像个有强迫症的小老太太。
躺下后,突然又坐起身。
摸出手机来,开始发短信。
To师父:师父,一切平安,今天也是没嫁出去的一天。
发完短信,平躺下,睡觉。
只是瞬间的功夫,呼吸就变得平稳,堪称秒睡。
…
…
中原地带,三千大山,绵延数万里。
大山深处,连外围的鸟儿都飞不进去,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住所有视线,谁也不知在深山里藏着什么。
桃源庵就坐落此中。
庵堂内。
穿着青色衣袍,约莫五六十岁左右的老尼姑盘腿坐在蒲团上,一下一下敲着木鱼,后面跪着一群女弟子。
全都是青色衣袍,看上去统一有序。
乍一看,还挺正经。
仔细一看,后面的女弟子里,有偷偷往嘴里塞糕点的,有偷偷揉膝盖的,还有偷偷打哈欠的……
老尼敲着敲着木鱼,庵堂里突然响起“叮咚”一下——
不太和谐的铃声。
敲木鱼的手停住。
老尼往前伸长一条腿,将青色袍子往旁边一撩,露出一条薄棉裤来。
深山里冷,上了年纪,穿条薄棉裤保暖,怎么了?
从棉裤口袋里摸出一只老人机。
点开一看。
七隐师太对弟子们说道:“今天晚课就到这里,散了吧。”
等其他弟子都散去,七隐才将那条信息,看了又看。
面上浮现出慈爱之意。
而后,又是深深的忧愁。